回首來時路

我是家裡的老大，小時候據說三歲前都在南屯阿嬤家，假日爸媽才來看我們，那是個拼經濟的年代，一個相信奶粉比母奶營養的年代。


三歲以前在南屯
　　在南屯我有的記憶很少，只記得有一棵樹的種子裡有洗衣粉，以及沿著稻田的小溪流。有一次在三合院前燒垃圾，被鄰居小孩不小心推倒，手壓進火裡燙傷了，那個年代，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要帶我去沖水，只記得，看完醫生回來後，手上塗了一層厚厚的橘色藥膏，阿嗯（伯母）幫我洗澡。還有那架高的和室，被堂哥（伯父是被領養的，所以不是親堂哥）叫進去，甚麼都不懂的情況下，被威脅不跟我好，逼迫我脫褲子，只記得回去後，陰部有些血，大人打電話過去後，堂哥當然否認。這些記憶這麼多年，沒有改變過，但上了大學後，我了解了什麼叫［性騷擾］，什麼是該有的態度－被性騷擾的人沒有錯，心理有問題的人才會侵犯別人的身體。我回頭去問老媽，她說沒有這件事情。現在的我，知道了［人的大腦會自己將模糊的記憶修補成它認為的樣貌］，也能理解做媽的因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，所以可能以［否認事情的存在］作為處理方式。但我的這類成長經驗，對我的意義是，我怎麼面對將來可能的性騷擾，我能不能反擊，我能不能教會孩子保護自己，或甚至能否教出無所畏懼，懂得說［不］的孩子。
　　在南屯還有一些美好的回憶，例如看到阿公用糖跟水來泡飯吃，還有人生第一次吃鮮嫩美味的田雞（青蛙）。結婚後有一次聽二姑說，才知道小時候我晚上哭著不睡，都是二姑背我在門口埕繞圈圈哄睡的，這份情總是讓我惦記著要回去南屯祖厝看二姑，每年過年都想要和姑姑們見個面吃個飯。

到霧峰念幼稚園
　　三歲過後，讓爸媽接回家，開始我的幼稚園生活，下了課到外婆家，除了吃飯，洗澡也在那裡，還記得是排隊一個一個進去，洗好的自己出來吹頭髮，所以外婆家有立地式的罩頭式吹風機，讓孩子可以自行快速地吹好頭髮。長大後家裡也裝了一支，不過是固定在牆壁上，拉下來吹的。一直到多年後，有一次老媽把衣服拿進去烘，烘太久導致裡面的塑膠片都變形了，我一直勸說不要再用了，又多年後，終於壞了，才拆除掉。這跟別人家不太一樣的吹風機，串起了屬於我自己的特殊回憶。
　　有記憶開始，因為爸爸這邊的阿公阿嬤過世得早，過年都在外婆家過，記得發紅包的時候，都要從小排到大，每一個人說一句好話。阿公當時已經沒有在工作了，但他會買鞭炮給我們，陪我們一起放，那樣的回憶，比起拿到紅包，開心多了，也實際多了。因為從小，紅包都不是真的給孩子自己決定怎麼用的，都要存起來。甚至我上了大學，大舅舅給的所謂獎學金，也是拿來付學費的。況且爸媽會一直強調，是因為她們也包出去了多少又多少，我們才有那些紅包的。過年拿紅包根本是一場戲，讓人瞎開心而已。這樣的經驗，也在多年後我們有了小孩時，幫助了我們重新去思考這樣的文化，其背後的邏輯，下定決心［給孩子的紅包就是要給孩子自由運用的］，所以每一包紅包就是兩百元，不會更多，孩子要買東西，我們會給建議，但最終都是她們自己決定及承擔。
　　記憶中，小時候的玩具，都是小舅舅公司的樣品，全都是聖誕節的掛飾及裝飾品，還有瓷製的小屋夜燈，也有木製及瓷製的音樂盒。那些漂亮的瓷娃娃或動物，我們到現在都保存著，但令人傷心的是，小時候抱著睡的棕色小熊，已經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清出家門了。現在的我，不論要丟什麼東西，一定會問過東西的主人，跟這個經驗很有關係，因為我了解，那些在別人眼裡不被看重的東西，對主人來說，卻可能有著特殊且不能割捨的情感。
　　在霧峰等媽媽來接的時光裡，我和妹妹的玩伴，當然就是小珍及立君表妹們了，記得小時候的我，好像會欺負小珍，讓大人很有些頭痛，我想，這大概也是一種競爭關係所造成的，說真的，懂事以後的我，沒有討厭小珍的情結，有的只是一種和乖小孩有些格格不入的尷尬感。我們家老二小孟雖然也是苦讀上了女中，但個性可烈了。
　　小學前，我們家住在霧峰的一棟透天房子裡，是老爸用阿公給的財產付了頭期款買的，有一次在家裡玩，我和小孟在搶車子，兩個人都想要剛剛新買的塑膠貨車，我搶贏了，小孟一氣之下拿起舊的鐵製消防車朝我臉砸過來，馬上我鮮血直流，到醫院縫了好幾針，記得當時不知道是阿公還是阿嬤，把小孟臭罵了一頓。
　　跟著那棟房子，還有一個記憶，是我在隔壁修繕的房子前，腳底被木板上的鐵釘扎到腳，這樣的經驗在我的成長過程也是很有它特殊意義的。

一年搬一次家的小學生活
　　記得一年級上學期我還念霧峰小學，到了下學期就搬到台中市去了。在大同國小的日子，有許多有趣的事，上課上什麼都不記得了，但記憶很深的是我參加的社團，老師要我們手縫一條抹布，漂亮到我捨不得用，還練習了縫鈕扣在抹布上面。
　　在台中租的公寓裡，有一次我跳到樓下的屋簷撿我種的豆芽，腳底被樓下固定石棉瓦的鐵釘又扎了一個大洞，那段日子，有鼻竇炎的我，每天為了要擤鼻涕，跪著去拿衛生紙，因為妹妹不肯幫我拿，長大後，想起當時的心情，哭了好一陣子，自己疼自己說：［沒關係，有我在，我一定幫你！］才療了這個傷。
　　忘了住台中多久，退掉租的公寓，老爸在北屯買了房子。我有一群好朋友，每天放學同一個路隊，沿途我們會跑進銀行喝冰水吹冷氣，經過繁華的台中火車站商圈，同學帶著我進去文具店偷東西，再搭車回北屯。久了膽子大了，有一次下車回家的路上，經過一家柑仔店，叫了半天不見老闆出來，就拿了東西趕快落跑。這樣的經驗，也讓我在面對孩子拿別人東西時，能不大驚小怪，跟他分享自己的經驗，分享我當時如何膽戰心驚，明明覺得應該沒人看見，又心裡有鬼，怕被發現，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從那間店門前走過。又後來有一次，坐公車坐錯方向，可是身上只有帶夠坐一次車的錢，車上好心的阿姨又給了我五元，要讓我坐回頭，想不到好心的司機說，我不用下車，他等一下到終點站又會回頭，不會再收我的錢。意外的五元讓我很開心地去買了一支冰棒吃，媽媽回到家發現垃圾桶裡的包裝，懷疑我又偷錢，罰我跪在地上面壁思過，我痛定思痛，自此沒有再偷過錢或東西。這樣的經驗，也是屬於我個人特有的，我和孩子分享，我不會期待他不要再重蹈覆轍，只希望他能早日想通，走出屬於他自己的路。
　　剛到北屯，我們住在老爸朋友的房子裡，有獨立的出入口，我們買的預售屋就是老爸朋友蓋的，連那個時期開的車，也是老爸朋友淘汰的。這段日子，我記得南屯阿嬤來跟我們住，阿公應該是已經過世了。有一次，我們在後面的土地公廟發現一隻流浪狗，我們用豆干吸引牠到我們家，短短的路上，我第一次看到小狗吃屎，回到家後，我們把狗狗放在紙箱裡，養在阿嬤房間，幾天後才被媽媽發現，但也就養了下來，這是小時候養的第一隻狗哈利，但牠的命運沒有多好，有一次媽媽開車到霧峰的路上，把哈利放在大里的市場路邊，讓牠找不到回家的路。一直到後來，我們看到類似的狗，姊妹們都會說是哈利回來找我們了。當時年紀小，對於狗狗這樣的命運，還不懂得自己可以做些什麼，也許可以說：［我們覺得這樣不妥］，甚至和妹妹們聯合承擔養狗的責任。對於那時候沒能這麼做，心裏總有些過意不去，到此時才因為回顧而原諒了當時的自己，不再覺得愧疚。
　　房子蓋好後，我們家又來了一隻小母狗，是爸爸好友的狗生的，我們取名叫文賓。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狗狗也會有經血，只不過，不是每個月來一次。文賓被我們養在後院，那段時間應該算是我們三個女生最享受有狗陪伴的日子吧。因為之後養狗，都是老爸想養的。文賓養到一段時間後，老媽覺得每次都是她在準備東西給狗吃，老爸都不管，不肯再養了，老爸送給一個開餐廳的朋友養。後來聽說文賓因為常吃海鮮料理剩菜，瘦得皮包骨，又轉送給住在山上的朋友養，又過一段時間聽說給老爸的另一個在平地開店的好友養，這個阿伯很善良，附近的流浪狗也都是他在餵，但有生意人為了狗肉，在飯裡下了毒，第一次文賓沒有被毒死，因為她總是被欺負，常常剩沒多少可吃，第二次，文賓也祭了五臟六腑去了。有了孩子之後，因為孩子常常看到可愛的狗狗就說想養，我回顧我的成長經驗，總不敢再對一個不是我親生的生命承諾，我很想要跟孩子一起養狗，修復過去的傷，但好似時機還未到。因為我怕牠死，我不知道面對著屍體，該如何自處，這個功課，不知何時才能修完。
　　剛到北屯國小，因為已經五年級了，我一直在邊緣，沒有辦法打入主流。功課總是四十幾名，記得當時班上不到五十個人。這個年紀的孩子，開始有暗戀的人，但當時的我，覺得自己有些胖，沒有自信。雖然爸媽是透過關係，幫我安排到風評比較好的老師班上，但其實我是不快樂的，因為老師看不到我的優點，有一次選班級幹部，我覺得自己很愛打掃，希望可以當衛生股長，可是老師在緊要關頭把我支開去別的處室辦事，回來時，衛生股長已經選好了，而且是老師的心腹，常常當［報馬仔］，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，為什麼老師就不讓我當呢？！這對當時的我，是一個很大的打擊。

國中的我，總要自己碰碰撞撞，走自己的路
　　到了國中，我常常第三節下課就去買便當，一直吃到打了上課鐘，老師從辦公室走過來，剛好把便當吃完，中午休息整整一個小時就用來打排球，下了課還會跟同學打籃球。我常常一起打球的死黨，她媽媽叫她不要跟我在一起，怕影響功課，但連他弟弟都跟我很要好，因為她們覺得我沒有問題呀，之後她考上女中，弟弟考上二中，的確是沒有受到我影響吧。
　　國中導師對我來說，曾經是一個很大的陰影，因為我是一個常常遲到，作業沒寫完的學生。當時，從［次優班］轉來一個學生，我發現她都是利用早自習時間把作業的答案抄上去的，如果來不及抄，就直接拿隔壁同學的過來給排長檢查，不像我這個老實人，老實地說沒寫，被老師約談。當我如法泡製之後，被排長檢舉，當然又再次被貼上壞學生的標籤。後來一位曉明女中的學生轉來我們班，導師竟然跟她說：［不要跟李孟瑩在一起。］這真的是令人哭笑不得，因為後來我們變成常一起混的朋友，她還帶我去她家看漫畫。後來我才知道，這位朋友，可是在曉明砸了老師的車才轉學來的，真是不知道誰會帶壞誰。
　　聯考後，據我一個好友說，導師當時跟她說：［李孟瑩再這樣下去一定連文華女中都考不上。］而我考上的剛好就是文華。這位導師曾對我說：［你就是一個人家告訴你哪一條路比較好走，你偏偏要自己去試，碰得頭破血流的人。］沒錯，我就是想要走自己的路，別人說的是別人的經驗，並不屬於我，我要有我自己的經驗，因為這是我的人生呀！國中導師還常說一句話：［你們以後一定會感謝我，我有學生畢業後還寫卡片回來謝謝我呢。］事實上畢業後的那幾年我常想：［我沒有寫信回去罵你就不錯了。］這個導師，只看到孩子的缺點，沒能好好引導孩子，只有不斷地貼標籤，甚至孤立不守規矩的孩子，這樣的作為實在不是一個教育者該有的。

開始發展自我的高中生涯
　　高中時，因為兩科主科不及格而留級一年的我，卻意外地開啟了不一樣的人生。我跟著國中死黨一起去聽了台中一中管樂隊的演奏會後，深深被吸引而參加了文華的管樂隊，從此我有了社團生活，每天都到社團報到，而且還為了增加肺活量，每天跑一千兩百公尺。在管樂社，我開始了有正面的自我認知，因為社長竟然挑了我當副社長，之後我也真的因為跟社團學弟的交情，而幫了社長不少。到了高三，爸媽請導師勸退我，但我的導師卻對我說：［我知道這是你生活的重心，要你不去很難。］導師ㄧ方面同理我，一方面傳達師長的擔心，希望我能找到平衡點。這件事情讓我非常感激，多年後，我還偈同夫婿登門拜訪，感謝當時老師的支持，導師的知遇之恩，才是身為學生的我，真正心懷感激的，回去告訴老師，也是為了讓她知道，她的作法對一個學生的正面影響，真的很大。

民主思想萌芽的大學時代
　　大學時，學伴邀請我參加電影社，看了很多電影社才看得到的奇妙電影，之後在社團辦公室入口，因為一句［不戴套套，不要抱抱］的口號，進了另一個社團［蘇菲亞社］，透過讀書會，我認識了馬克思的社會主義思想，了解了包括環保、階級、性別、人權等方面的社會議題。雖然唸英文系而沒有實習機會的我，也跟著環保聯盟台北分會，一起關心台灣的環境保護問題。和好幾個私校的學運性社團，一起到花蓮反台灣水泥公司，為美麗的花蓮沿海山脈請命。反濱南工業區（環保），公娼（性別與工作權），工殤（勞工工作安全）等，也是大學關注過的議題。瞭解了這個社會的不公不義，官商勾結，人民若是不覺醒，只有任人宰制我們的生存環境與條件，也更進一步了解了台灣的歷史，那曾經是長輩不敢多說一句的［二二八事件］，一段屬於臺灣人的真正歷史，也體會到，原來國民黨給我們的教育，讓我們寫作文寫到最後一定要說：［反攻大陸，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！］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！
　　在一個機緣之下，我知道了位於宜蘭的慈林文教基金會，舉辦了讓青年們認識社會的［青年營］，在營隊中，我們透過資深記者的角度，更認識了台灣社會，以及媒體報導與事實的差距。營隊之後，我受邀擔任下一屆［青年營］的隊輔，也因此認識了來參加［青年營］的哲瑋。我常說，因為在［青年營］認識，很多觀念都是相近的，這讓我們這對人生伴侶，在大方向上一致，小地方才會有爭執，一位好友稱我們是＂靈魂伴侶＂。

找到另一半＿幸福的開始
　　結婚的時候，我曾寫了一篇文章，朋友問我為何確定這個人就是對的，我的回答是：［再好也不過如此了！］

這是為什麼剛剛畢業的我，就選擇步入婚姻的原因，因為［沒什麼好等的啦～］能夠找到一個欣賞我的人很重要，好似我人生的幸福自此開始。在以前，我常覺得自己胖，沒有人會喜歡我，大學時電影社的朋友曾說，其實胖的人很好抱，和胖的人做愛也很舒服。我還在報紙的副刊看到一篇文章，一個老婆寫她老公叫她＂肥婆＂，起先她以為她老公嫌她，後來才知道那是他［愛她］的表現。還有一個朋友說：［和瘦的人做愛，像印度的香料一樣spicy；和＂肉肉的人＂做愛，像喝一杯卡布奇諾；跟像＂小象隊＂一樣的人做愛，像一塊奶油進烤箱，將溶未溶時。］這也讓我對自己的身材，釋懷很多。哲瑋總是能以尊重、平等的方式對待我，這對我這樣成長背景的人來說，是不可或缺的，我無法為了愛情而沒有尊嚴地活下去。

堅定的母職之路
　　誠如很多人常說的：［我是當媽媽之後，才開始學當媽的。］在第一個孩子出生前，我有幸接觸了人本教育基金會，開始學習如何當［快樂新父母］。很多衝擊於焉展開，但卻帶來了更多的喜悅。老大阿溥，是個高需求寶寶，嬰兒時期的他，讓新手父母的我們，學習很多。他敏感纖細的情感，也讓我們的敏銳度大躍進，隨著孩子進森林小學就讀，我們努力地調整，終於阿溥到了五年級，我們看到他很大的轉變，人穩定很多，像個小大人，他常常說出令我們訝異的話，有時還讓我們汗顏呢。
　　老二阿禎，就像她的名字，意為［吉祥］，為媽媽帶來勇氣，敢生老三。因為嬰兒時期的她，就讓爸媽覺得：這個孩子真是好帶呀！但阿禎也讓媽媽見識到，脾氣好也是有自己意見的，而且堅持度很高，讓人不容忽視。為人父母的我們，也從阿禎身上學到很多，甚至見識到她為人慷慨之處，做媽的我，自嘆不如呀！
　　老二出生前，我曾在人本基金會工作，但一方面考慮到兩個孩子的褓母費加起來，就等於我的薪水，一方面我也體認到，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，孩子願意挨在父母身邊的日子，也就只有小學以前，我願意全心帶著他們，陪伴他們成長。除了全母乳哺餵，用繪本養孩子的閱讀胃口及人生的視野，組讀書會讓媽媽小孩都有伴。全職媽媽的生活，我接觸了華德福教育，順勢療法，原始點療法，也體驗了經絡拍打，艾草灸穴道補氣的神奇療效。
老三阿娥，是跟著媽媽姓的，她出生的當時法律還沒有通過［新生兒必須經過父母共同簽字同意姓氏］，登記的時候是用［母無兄弟］這條才豋記成功的，但這就是身為媽媽我的希望，也得到孩子的爸的支持，我還賦予她的名字［娥］一個新的定義，希望她可以成為一個有自我的女生。［從母姓］的意義已經完成，雖然我爸說，李娥的孩子又不一定會繼續姓李，但阿娥是跟媽媽姓，可不是跟阿公姓，不是為了傳宗接代，是為了［媽媽也是血源的來源之ㄧ］這麼簡單的道理呀。阿娥從小就沒有被打過，她能很勇敢地說不，人我界線分明，這是我感到很欣慰的，終於當媽媽有了點問心無愧的小成就。

感謝與祝福
　　人生過了一半，還要繼續努力下去，很高興有一個［好牽手］，能陪我走人生後半段，也期待兒女活出自己的人生，一起做我人生的伴侶。很高興我的媽媽退休後，學了很多東西，真正開始她喜愛的生活方式，感謝與祝福生養我的爸媽，有幸福的退休及婚姻生活。